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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童當街》(鉄コン筋クリト, Michael Arias,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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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大洋成名作《惡童當街》,生動描繪無父無母相依為命的小黑、小白,以貓般柔軟輕盈但出爪毫不留情的姿態,暴走於帶著東京隱喻的「寶町」,在黑道、財團之間殺出一條血路,拯救彼此以及即將被都更的寶町。從孩童的眼看出去的善惡黑白、都市發展變更的視角雖獨特,卻難免流於二元或單純化(關於善惡對決的永恆主題,在其後的《竹光侍》,有了較細緻的處理),但松本氏強烈的風格性與奇特的世界觀仍引起廣大迴響,為這部經典漫畫吸引的其一讀者,就是將之推向動畫舞台的美籍導演Michael Arias. 作為第一位打入日本動畫界的外籍導演,Arias不完全是外人:拍攝《惡童》之前,他已經長居日本工作15年,靠著他軟體工程師的背景,曾擔綱《無底洞》、《魔鬼總動員》的特效技術與軟體開發,Arias對視覺效果、電腦繪圖(CG)與程式設計的長才更吸引吉卜力工作室、Dreamworks與他合作《神隱少女》、《魔法公主》、《埃及王子》、《勇闖黃金城》等片,也與之後成立STUDIO4℃的田中榮子(參與《龍貓》、《魔女宅急便》製作)、森本晃司(大友克洋《阿基拉》製作群)建立良好的關係。《惡童》雖然是他執導第一部動畫長片,但以他的技術專才與敏銳,在電影和動畫界長期耕耘所集結的優秀人才,大可想像為何出手不凡。 在展露他於日本動畫並非門外漢同時,Arias卻也做出他身為「局外人」的貢獻。《惡童》是他第一部閱讀的原版漫畫,所受的震撼或許與其他嫻熟卡漫的日本同儕大不相同,想要把《惡童》拍攝為動畫的執著,亦非比尋常。給予他靈感的也不是其他指標性的動畫片,而是同樣有貧民窟背景的巴西片《無法無天》(City of Gods, Fernando Meirelle & Kátia Lund, 2002)、刻劃邊緣人物的費里尼《大路》,以及《狂沙十萬里》(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 Sergio Leone, 1968)這樣的西部片。任小黑與小白翱翔的那個迷人頹廢、既懷舊又前衛的「寶町」,在參照60年代的東京與大阪,走訪香港、上海、印尼、斯里蘭卡之後誕生,這個龍蛇雜處的混血城市,儼然是本片另一個主人公。松本原著的城市背景意味較為濃厚,Arias和美術指導木村真二創造出來的「寶町」,能毫不費力從人物背後浮現,成為目光焦點,召喚人物在它提供的華麗舞台前翻滾走秀。透過失焦、粉彩化對照電腦繪製的細節,努力抹

《指揮巨星亞尼克》(Ensemble, Jean-Nicolas Orhon,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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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歲便立志當指揮,25歲擔任蒙特婁大都會交響樂音樂總監與指揮,35歲再接下費城交響樂指揮,不惑之年得到紐約大都會歌劇院音樂總監之職的加拿大指揮亞尼克聶澤賽金Yannick Nézet Séguin,是古典樂界扶搖而上的新星,也是相對保守的這個圈子頗具指標性的同志音樂人,與樂團提琴手的伴侶Pierre Tourville結緣26載而為佳話。 儘管中文片名導向三度訪台、於本地有相當知名度的指揮亞尼克(去年曾協同費城交響來訪),法文原名Ensemble的「聚在一起、音樂團體」的概念,說明了本片核心在於指揮、個別團員緊密的聯繫以及音樂之愛如何成就一場又一場滿堂彩的演出。同樣出身魁北克的導演歐宏跟拍蒙特婁大都會交響四個音樂季,紀錄樂團成軍35年第一回出國巡演前的反覆排練演出,流暢的剪接同一樂章於排練場和演奏廳之間來回穿梭的過程,展現亞尼克與團員琢磨馬勒第五交響、蕭斯塔科維奇第四交響、華格納Parsifal等作品的幕前幕後,亞尼克對於個別作品的詮釋亦清晰可聞。較年長而視亞尼克為小弟的大提琴手,為其指揮才華與精準判斷十分折服;亞尼克剛出道時與他做四手聯彈的搭檔,緩緩道出作為樂團鋼琴手雖然都能得到最美的旋律,卻總有揮之不去的孤寂感;法日混血的第一小提琴手坦言雖以提琴為生計,鋼琴才是此生最愛;性格的敲擊樂手回憶昔日修學美國Curtis音樂院,教授指導如何收斂外部動作,將情感內化而為更有力量的演出;東歐來的新移民如何在街頭地鐵站表演餬口到終於如願以償進入樂團;投身搖滾的低音大提琴手轉了一個彎才來到古典天地—這些來自不同背景的樂團樂手,與指揮同為導演鏡頭跟拍的對象,於是乎一幅幅音樂家群像並列交織,說明一個新生樂團如何成長壯大,在傑出領導之下有了非凡成就。 在這之中,團員們卻也明白自身技藝與地方樂團的侷限,已經受到更多國際矚目的亞尼克很快為其他更富知名度、資源更豐厚的樂團所網羅,儘管行程忙碌卻從未忘記家鄉蒙特婁,而他每次回來,「總會給我們帶來新東西,像是出國回來分發舶來品做禮物,督促我們跟上。」2017年,國際經驗豐富的亞尼克帶領首次登上海外舞台的團員做德法荷三國的歐洲巡演,他激勵著並不是天團但曾於蒙特婁各種不同場地公演的團員--我們最大長處就是適應不同環境的音場,在公園、大學、慈善會堂都能演出,去歐陸一流場館必然表現更好。 隨著樂團,我們也來到有溫暖聲音的Dortmund音樂廳、比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