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與電影之間 2006年底,終於等到電影《香水》( Perfume: The Story of a Murderer , Tom Tykwer導演)開栓試香,走出電影院那一刻,卻仍有些失落。以文學作品改編的影片而言,《香水》其實拍得不俗,視覺效果的震撼不論,以音階高低比擬香味尖俏沉穩,用音律之美點出香水神奇,是相當貼近的切入點,讓同樣存在感強烈卻又虛緲不可捉摸的音樂作為氣息之喻,給予觀眾些許暗示,又留下充分想像的空間。但我不免要嘆息的,是這款香水仍不脫許多改編電影使用字幕卡或敘述者引述原著的格局。換了一種媒體,原作者的文字幽靈縈繞不去,影音像是為這一縷香魂找到宿體,縱亦體態窈窕,卻沒有孕育出新的生命;於是論者便喋喋不休爭辯電影是否忠於原著,小說與電影角力勝負如何,演員表現是否符合原著理想等等。一般而言,如果書寫得夠好,沒有大破大立決心的電影版本很難望其項背。 但這並不是李安《色∣戒》( 註 1) 的命運。圍繞著這部片子的話題不斷,從性愛、身體性別政治、情慾與責任、理性與感性、忠誠與背叛、大時代環境下的小人物悲歌、捕風捉影到證據鑿鑿地探索故事來源背景等各種角度來剖析電影,即使論者鉅細靡遺比較小說與電影的出入,連最平板的「忠於原著」問題都有了多層次的回答,導演與編劇的功力可見一斑。因為在轉化的過程裡,小說裡那一縷香魂已經不是找個新的身體棲息罷了,而是重新投胎為人,回首一望,恍若隔世,牽繫彼此的只有藕斷絲連的記憶。
F or Erebus 歲暮在香港停留,不慎染上風寒,香江風景便無奈地於愈來愈濃滯的鼻息、一刻比一刻啞澀的喉壁前模糊了。 「要不要試試我的祕方?」 友人鑽進一家藥房,片刻後,亮著個紅白藍相間的藥盒,獻寶地托在掌心,「 Made in France ,但法國回來的沒幾個人知道。」 我睜大了眼仔細端詳,旅法兩年,不長不短的期間卻也足夠建立起藥罐子的聲譽,只是這樣的感冒藥,委實從未看過。 藥瓶還是饒有古風的紅蓋透明玻璃瓶,黑白印刷的素淨標簽上浮現原廠法文印記(餘處則是進口商重新包裝過,中英混搭的殖民風情): Ricqlès , 1838 年始創, 80 %薄荷酒精。依他的示範,我得在舌上滴幾滴,慢慢嚥下去,舒緩喉嚨不適;但事實上, 80 %的高濃醇酒精一沾口就熱烈地燒灼我的唇舌,顧不得優雅與否,已經進了五臟六腑,威猛的後勁也讓動不動就想乾咳幾下的喉部,大吃了一驚而噤聲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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